帆一定很生气,他竟然动手打了我,不顾我有孕在身,而且是那么毫不留情!我的心在滴血:帆,你不是说你最最爱我吗?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?难道你没看出尽管我也还手,但我其实心疼你啊!我的手是抬得高落得轻啊!
从此,争吵打架就在我们之间上演开来。每次过后,都是我先妥协,因为我不想自己的家里死气沉沉:帆很能憋,只要我不示好,他绝不低头。
就这样,帆还是没有出去工作,怀孕的我自己偶尔去跑些业务。我变得更加情绪化,常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……
女儿出生了,带来的不是快乐,更多的是忧愁。医生告诉我们孩子有病。帆告诉了公婆,他们坚决不让我回老家,因为他们想让我再要一个孩子。
可女儿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我又怎能轻易放弃呢?再苦再累我也要这孩子!我没有经验,看着书,一点一点带女儿。自己给她换尿布,给她洗澡……帆那时在我父亲的帮助下去了煤矿工作。手比我还细嫩的他成天叫唤累,不过还是坚持了。
女儿半岁时,病症更加明显。那时我虽然苦累交加,但感觉这样才像一个家:男人在外打拼挣钱,女人自然要“安内”。帆休班的时候,我们相亲相爱。婆婆只来过一次,多数都是邻居大姨帮忙套棉衣,人家身体还不好,真是要感谢。
我也该出去工作了。在帆本科毕业的大哥信的帮助下,公婆终于答应照看女儿。而我为了能够和帆一起,辗转也进了煤矿。我们住进了单位的公房,终于在一起了,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。生活稳定了,我的要求似乎也高了:我希望帆能够借助父亲的帮助闯番事业,可帆就像扶不起的阿斗。我很失望,隔阂也越来越大(现在我想,要是我们能沟通交流,如果我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帆,或许……),而且我选择到这里工作心里也不平衡:一个大学生咋就混成这样了?
那时帆和我怄气,可以七八天不理我,不说话。每天等我走后他才会吃我煮的饭,那一片狼藉却要等我回来收。
而每次争吵过后,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照顾他:早上为他挤好牙膏,白天为他洗好他爱吃的水果,洗衣做饭干家务都是我的活儿。那时女儿也已经由我自己带了,我上班时,就今天拜托爸爸妈妈,明天拜托妹妹……有时看着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帆,我都觉得自己带着两个孩子。
收拾完已是夜,真想让轻柔似水的音乐在屋子里飘溢开来,真想拿出几本精美的诗集来读,但我实在太疲惫了,现实的生活让我再也触摸不到浪漫和诗意,只感到沉重、艰辛和无奈……
累极了,我就想发泄。帆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觉得不够好,说的每句话我都觉得不够完美。帆特江湖意气,我们家就像免费的旅馆……
如果足够有钱,如果帆可以帮我带带女儿,如果女儿没有病,我想我不会从压抑走向偏激的。
在我带着女儿一次次求医未果,在帆从来不想着为女儿存医药费,只是让我一次又一次问娘家借,在主外又主内的双重压力下,我开始说更尖酸刻薄的话:“你要是有本事就应该自己闯出一片天下,何必依赖我们家……”帆被激怒了,怵着我爸不敢再打我,他开始撕衣服,摔东西,每次家里都会如遭洗劫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