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那个“熟悉”的身影出现在出站口时,大姐拿看照片迎上去。我发现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直没有合上。是大姐的“老相”和他想象中的我相去甚远,还是他看出了什么“破绽”?看见他们上了一辆“面的”,我也叫一辆“的士”尾随他们回了家。
10分钟后,在县文化馆宿舍18号门前,我高呼了房门。看着大姐一脸细汗狼狈不堪的样子,我差点儿笑出声。他却早已从会客室迎出来,用一种自信的目光审视着我,同时向我伸出手,“你好!”与他目光相撞的那一瞬,我知道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我,他压根不相信大姐会是我,他直截了当地问大姐:“大姐,你给我打多少分?”
大姐愣了一下,这才意识到被我推上一个尴尬的境地,一边穿大衣,一边没好气地数落,“只要我妹妹自己满意,我打多少分管什么用?”说完向父母汇报去了。
我终于忍不住咯咯笑起来。他说:“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你,但在茫茫人海中,我会用心认出你。”这话令我好感动。的确,5年的交往早已使我们心心相连,心心相印,透过心灵的窗户——眼睛,我们会用心灵的感应认出对方。我们一见如故,谈话内容很快转到电话中表达不清楚的婚姻问题上。
“没有爱,没有恨,没有激情,没有浪漫,甚至没有一点冲动,连吵架闹矛盾都没有,有的只是义务,相敬如宾而不相爱。”他这样描述着他的婚姻。
他的妻子原是西南某县一家企业职工,他的父亲为了将儿子拉回身边,在他大学毕业前为他订下这门婚事,并亲自赶到大学向系领导如此这般一说,他这只飘飞在高空的风筝便乖乖被父亲拉回到身边,这位全国重点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,便远离了大都市成为祖国大西南一个偏远小县城文化馆的馆员。然而他并没有沿着父亲为他设计的人生之路走下去,第二年他便调到了地区文联。几年后,他为妻子在地区安排了工作,又在市郊建了一幢三居五套室现代化小洋楼。安排好这一切,他开始踏上人生新的征程——来到中国最大的都市北京寻求发展,凭着他的文学功底和才智,终于谋求了一份文学期刊编辑的工作。
由于我的介入,他决定走最后一步棋——离婚。他十分坦诚地对我说:”当然是因为你。你的生命像一团火,你的热情开朗、活泼浪漫、执著自信,都像一团火,将我的生命之火 点燃……”
然而,我的心却好痛:“我从不敢奢望拥有你的一生,我只渴望拥有你的一瞬……”我说得言不由衷。他一下将我拥进怀抱,“我要拥有你的一瞬,要拥有你无数个一瞬,要用这无数个一瞬连结起你我的一生。”
听着他充满热血的心脏在胸腔内强有力的搏击,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袭上心头 。生命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中孤独地漂泊了5年,终于寻到一个避风的港湾。在这男子汉宽阔的怀抱里,我陶醉了,一切伦理道德良心等等全部随着理智的丧失而烟消云散。我爱他,这就足够了,即使做不成夫妻,我也要为这刻骨铭心的爱付出我的全部。
在这北风呼啸的冬日,原本冰冷凄清的两室一厅变成了暖融融的爱巢。在这里,我和他的爱得到了顺理成章的升华,也使我真正体验到情与性和谐统一的完美境界。7天,令我恋恋不舍,他离去的那一刻,我几乎要登机随他而去。
“下次,我们名正言顺在一起。”他在上飞机时吻着我挂满泪珠的面颊说。此后的日子痛苦难捱,相爱相思而不能相互拥有的痛苦,在每个孤独的夜晚都缠绕着远隔千 山万水的我和他。对着话筒诉说衷肠只能加重彼此对对方的思念与渴望,每月至少一次的“飞来飞去”使我们饱尝离别的痛苦,机场离别的情景更令人肝肠寸断。然而,他的离婚却毫无进展。他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的妻子,仍换不回在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。他的妻子除了流泪什么也不说。他不忍心与软弱贤淑的妻在法庭上相见,他不忍心逼她,我也如此;我更不忍心逼他,我只有在“第三者”“情妇”这种不光彩的角色所带来的种种不公正待遇之中默默地忍受和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