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都活生生地漂浮在脑海中!挥之不去,此起彼伏。应该如何是好?
矛盾和犹豫,痛苦和忧伤,像一把锋利的刀子,一片一片地剜着他的心窝。
才几天的功夫,他便憔悴得像一个病人,苦恼得像一个罪人了。
黛却音讯全无。有时候戴维竟觉得好象从来就没有过她这个人似的,那一场
风花雪月的事也从未发生过……
人道是浮生若梦,转眼成空。
某夜,密云欲雨。戴维像一个鬼魂,徘徊在黛的楼下。那扇窗户里没有灯光,
没有他熟悉的人影,惟余漆黑一片。戴维心想,难道……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?
—21—
有消息说日本人的军舰已经云集在吴淞口,有随时发难的危险。于是那些在
上海淘了金的外国人纷纷打道回府。去伦敦的船票早已告罄,戴维只好乘坐开往
巴黎的邮轮白拉日隆子爵号(VicomtedeBragelonne)。
船期一天天逼近,说话就是明天。
见不着黛,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……戴维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。他把自己
锁在房间里,在地板上踱了几百个来回,恨不得把地板踱穿。或者傻傻地坐在床
沿,瞅着堆放在墙角的行李。
傍晚,夕阳如火,外面暑气蒸腾,可戴维的心凉得像冰窖。这时候忽然响起
敲门声。
“黛?!”戴维一个箭步蹿过去,开门一看……
他失望了。站在门口的,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,穿着灰布衣裳,外面套一
件脏不拉叽的马甲,头戴破毡帽,一看就知道是拉黄包车的车夫。
“你找谁?”
戴维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