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宁。我叫了他的名字。
他抬起头,你怎么会认识我?
我取出钥匙,打开门,然后说,明白了吗?我是这家的女主人。
亚妮?他亦叫出我的名字。
不,我说,叫我嫂子吧,我知道穆青比你大半岁。他笑着说,我可比你大的,就叫你名字吧。
罗宁是穆青的大学同窗密友,据说生性喜欢流浪,不喜欢循规蹈矩地生活,所以毕了业,就开始浪迹天涯。我记得穆青在我们的婚礼上说,要是罗宁回来就好了,可惜他现在在西藏。随我进了门,罗宁把大大的包放在地下,问我,穆青什么时候回来?我们两年没联系了,我想死他了。
我说:穆青出差去了。
哦,他看了我一眼,那我去住酒店吧。
我说既然来了,就吃完饭再走吧。接着我给穆青打电话,然后把电话给了罗宁,他们在电话中激动地说着,罗宁说起话来有点“张牙舞爪”,我听到穆青在电话里也“张牙舞爪”了,没想到像穆青这么老实的人原来也有个性张扬的时候。最后罗宁把电话给了我,穆青在电话中对我嚷的却是:千万别让罗宁走,我两天后就回来,给我弟弟做点好吃的,他爱吃辣椒,多买些回来。
别让他走?让一个大男人留住在只有我一个女人留守的家里?放下电话,我不禁有些诧异穆青的大意,但奇怪的是,竟也有些暗暗的惊喜在心里头泛滥,和一个男人独自相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好像已经很久远了。
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菜,水煮鱼、干煸肉丝、麻婆豆腐、鱼香茄子……几乎全是辣菜,罗宁看着一桌子菜说,穆青真有福气,娶了你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老婆。我的脸不禁有些微微泛红了。
多么可怕,我好像爱上了这个野性的男人,从小,我就喜欢这种充满了流浪气息的男人,渴望和这样的男人浪迹天涯。
那个晚上,罗宁没有走,整个晚上,我都在和他一起看他的相册,里面是西藏和青海绝美的风景,还有他发表在杂志上那些美丽的图片。一边看,他一边给我讲旅行中的遭遇,奇怪的是,我竟不敢看他的眼睛,偶尔与他的眼睛相遇,总是我先躲开。那一晚上我的心情迷离得是那样熟悉,好像十八九岁的年纪又回来了。第二天,把他宽大的格子衬衣洗了晒在阳台上,干了以后,我小心地叠着,闻着上面的芳香,竟有一点点晕。
穆青提前赶回来,罗宁跑过来,两个人拥抱在一起。
晚上,穆青求欢,我积极地响应着,脑海里想着的却是罗宁。此时,他就在我们的隔壁,我能听到他哼唱着陈琳的歌《爱就爱了》——爱就爱了吧。这个疯孩子,穆青说,害了多少女孩子,应该给他找个人结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