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们的公司上市那年,我第一次上了另一个男人、我以前的初恋的床,北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恨我的。
“难道能让州官放火,还不许百姓点灯?”那天我喝得很醉,在北原面前笑得像个傻子,边唱边跳脱衣舞,惹得他愤怒地摔门而去,恨得我打碎了手里的红酒杯,在白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了像血一样的痕迹,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哭,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,不知从何时起,连心都变得坚硬起来。
不久,我就听说北原找人打断了那男人的一条腿,赔了50万元医药费,对方没有起诉。那个男人一个月拿1000多元工资,养下岗妻子和老父母,谁会怪他?
那天,北原搬了出去。1个月之后,我单方面要求法院判决离婚。还没等我和北原签离婚协议书,我们的股票就开始一直狂泻,就在快跌破我们的心理极限时,我和北原召开了一个盛大的新闻发布会,两人手拉手澄清了离婚的谣言,并请在场来自上百家媒体的记者作证:我们会相爱到永远,会把我们公司做成百年老字号。我们无法对婚姻负责,却必须对员工和股民负责。
股票终于开始回升,但我和北原都清楚得不得了,我们的婚姻已然没有挽回的可能了。他恨我,如同我恨他一样多;我恨他,如同我无法离开他一样沉重而无奈。爱和恨,在某一时刻会忘记显现出它们的本原,那令人心灰的真相———它们,其实是相同的。
忘记了我们是夫妻,多年的默契使我们在处理公事时更为冷静和客观。我们都不再对彼此留有依恋,维系我们的就是那日益壮大的公司,它像一个营养过剩的巨婴,讽刺着我始终扁平的肚子。
因为有了那一次股票狂跌的教训,我们开始学会了演戏,当把人前亲热也当作公事的一部分时,我和北原几乎可以和好莱坞明星媲美。我们从不过问彼此的私生活,北原也不会再去打断谁的腿,也许因为要打断的腿实在太多。我承认我过得很堕落,我和第一次见面的网友开房,我甚至找过比我小10多岁的舞男,但我有我的原则———从不让一段超过30天,我害怕爱情的来临,那将是一场谁都无法控制的动乱。
他不留种,我不和一个男人交往超过1个月,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约定,我不生孩子,但更不允许其他女人生孩子来分财产,他也不能让我爱上别的男人。这次,北原显然破坏了游戏规则,他当然不想让我发现这事,我也没有让他发现我已经发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