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通常如此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独个住。”
“不觉得孤独?”
“觉得。”大野狼叹了一口气,突然停下来,凝望了一会儿兔子,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一个虚无的点上。“孤独是内心的,跟怎么住没有关系,一只不孤独的动物,只是因为它不知道什么是孤独。”
兔子没有再说话,大野狼也没有,他只是反复的,持续的跟兔子做爱,正面做了背面做,背面做了侧面做……简直没完没了。
山洞以外的世界在不知不觉间滑入黑夜,白霜凝结在草原上,夜行的动物们开始醒来,身体或翅膀划擦着枝叶以及空气,发出奚嗦的夜的响声。
“我不行了……你放过我吧。”兔子终于这么说。
“真的么?”大野狼停顿了一下。“可我还不想呢。”
“你真是变态。”兔子无能为力的抗议着。
“变态么?”大野狼又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,“或许是有点吧。可是你看,我还一点不想把它拿出来呢,”他指着自己的阴茎跟兔子说,“要是现在拿出来我才真的会疯掉。”
“已经疯了,再疯一点没关系。”
“好吧,就这样别动,”大野狼把兔子抱住,让下巴埋在兔子柔软的毛里,“让我在里面多一会儿。”
“嘿,混蛋。”兔子说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做爱?”
“因为兔子好欺负嘛。”
“是么?”大野狼一愣,“或许吧……”
然后他不再说什么。
大概过了很久,大野狼似乎睡着了,兔子开始悄悄的活动身体。
“你想逃跑么?”大野狼一把按住兔子。
“有可能,我还没想好。”兔子愤愤不平的回答。
“也许我是应该放你走了……你希望我放你走么?”
“如果你真那么干,我会相当高兴。不然你干脆吃了我。”
“为什么要吃掉你呢?”大野狼突然抬起头来,疑惑的望着兔子,神色纯真的像一头刚刚出世的小动物,“如果吃掉你你就进入我的身体了,可我只是想进入你的身体啊。”
“我可不喜欢。”
“真的不喜欢?”大野狼几乎有点悲伤起来,“我原本希望你也喜欢……”
兔子没有接茬,它觉得此刻的大野狼好像一个在撒娇的孩子,可他为什么要撒娇呢?
我又不是他妈妈,兔子想。
“逃出去以后去想哪里?干点什么?”大野狼松开了兔子,一骨碌翻身躺倒,口气恢复了平静。
“吃草,在草地里溜达,晒太阳,或者被其它动物吃掉。”
“因为那是一只兔子合情合理的命运?”
“大概是。”
“也跟其它兔子做爱么?”
“也许。”
“那也是兔子合情合理的命运吧,合情合理的话就会喜欢么?”
“这我说不好,那只是为了交配和繁殖。”
大野狼沉默了一阵,正当兔子打算悄悄离开的时候(事实上,在它这么打算着以前,一股莫名奇妙的厌倦情绪已经慢慢开始滋长,那种情绪并不非常激烈,但却十足险恶:在此以前,兔子一直过着顺乎天命的生活,活着的时候它很满足也很享受活着本身,但如果死亡迫近,它也有充足的觉悟。然后这种情绪却带来了一种怀疑,一种对现存的一切的价值的怀疑。事实上,它本来也不认为活着本身有任何特殊意义,只是着情绪让它一瞬间为此感到空虚,让那些自然而然的生活显得苍白而缺乏诱惑……兔子准备逃走,严格的说并不是为了逃离大野狼,而是想逃离那种险恶的情绪。),他突然一把捉住兔子,近乎粗暴的重新把它扯回自己怀里,不由分说,把自己坚硬的阴茎塞进兔子身体的隐秘的洞穴。
兔子毫无心理准备,身体突然被异物入侵并控制,不由得冷汗直冒。但非常古怪的是,这一次它不再反抗,而是默默忍受着这种入侵,简直就像忍受一种注定的命运。
大野狼抬起兔子的臀部,那个部分非常圆润饱满,他让兔子的两只大脚顶在自己的腹部,疯狂的抖动身体,让阴茎在那个窄缝里不断摩擦,他似乎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,他的灰色瞳孔边缘模糊的溶解在黑暗中,成为一面吞没一切的镜子,他仿佛是看着兔子,把它当成世界的全部,又好像毫不认识它。
他仿佛正在浪尖上飞行,冰冷的水滴好像飞溅着的星星,他融化在星星里,变得同星星一般冰冷,闪烁,细微……他仿佛去了星星那么远的地方,曾经,他带领着狼群在深夜的草原上奔跑,星星如同天上的海洋,汹涌而下,而他让身体跟随夜晚的风穿梭在草叶中,在那如潮的星空里寻找那些能指引他方向的星辰。它曾经独自对着北极星嗥叫,但星星并不回应他,浩大世界里的生命们,它们仿佛早已失去了命运的重力,既不困惑,也不怜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