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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耗从天而降
团聚没几天,噩耗就把我们的幸福摧毁得灰飞烟灭。
至今想起来,我还是感觉手脚冰凉。那几天,修思老说肚子痛。他不是娇气的人,他喊痛那肯定是痛得不轻了。有相熟的同事听了,说像是阑尾炎,要做手术的。我到姐姐家借了钱带修思去看病,医生初步诊断为阑尾炎,是急性化脓的。等到修思上了手术台,明明半小时的手术,两个小时也没见人出来。然后实习医生跑出来———要请专家会诊。好不容易找来专家,实习医生又出来说———不是阑尾炎,怀疑有肿瘤,要改变手术方案。
病理报告出来,是直肠癌。因为肿瘤长在肠子外面,跟大动脉、输尿管、膀胱都粘在一块了,手术也没有用。医生就把切开的刀口又按原样缝合了。专家说他只能活3个月了,最多也不过半年。
事实上,修思扛过了2年3个月。那800多个日日夜夜,我白天上班,晚上去接孩子,然后做饭,洗衣服,给修思和孩子洗澡,一转眼就到了深夜。因为肿瘤压迫,修思无法排便,只能做小手术开造瘘口。因为疼痛,他常常要打杜冷丁的药效才能勉强合眼。我学会了自己打针,还从医院借到一个氧气罐,随时给他吸氧。因为经济压力,也因为睡眠实在不够,我憔悴得迅速苍老,身高1米68的人,体重只有92斤,像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。
修思心疼我,曾哭着求婆婆:“致秋太苦了,妈妈帮帮我们吧!”
婆婆大概也心软了,第二天她破天荒给我儿子买了双跑鞋。晚饭时,她起身去找鞋。喜笑颜开进的房间,出来时却黑着脸,连声质问是谁拿了鞋子。
为了证明我们没拿,我和修思翻箱倒柜地找,结果当然是找不到。那双鞋到底到哪儿去了,至今没有人知晓。但婆婆的脸色从此再也没对我们放晴过。
修思渐渐吃不下饭,只能依靠打点滴维持营养。在他弥留的几个月,他求我请假陪在他身边。正是夏天,孩子放暑假,修思希望我们母子俩能伴他度过最后的一点时光。他说他很害怕。